□ 谷东婴
疫情防控工作开展以来,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做各种统计汇报,要安排民辅警生活,要协调提讯、开庭等事宜,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内线、手机、对讲机一起响,都不知道该先接哪一个。因为全封闭的战时模式开启,从大年初一到现在,算算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离开单位了。这一想可不要紧,嘴两边起的那一溜泡又开始隐隐作痛,心情也有些烦躁起来。
其实,和监区执勤的同志们比起来,我的情况已经算优越了。他们处在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监区,那才真正是全封闭啊!还要管理众多在押人员,每天消毒、谈话、提讯、巡视、监控,24小时,不能有一丝一毫放松。
处在办公区的我,成了他们和家里的传话员,帮他们打电话询问家中情况。亲人们为了解除民辅警的忧虑,多半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其实很多民警辅警家里有老人生病、孩子需要照顾等情况,更有的是双警、警医家庭,家家有困难,但封闭管理以来,家里的一切,就都顾不上了。
一大早,我正在统计刚刚测量的体温结果,手机忽然响了。没顾得上看电话号码,就不耐烦地接通了,里面传来略带得意的声音:“你往南面看!”
是老王?!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眼睛赶紧透过玻璃窗向南面望去。在单位围墙外边,远远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个是高高瘦瘦的丈夫,旁边还有一个口罩罩住半边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紧铁栅栏的老太太。是老王啊!她手里抱着的,一定是我九个多月的小儿子!
我立刻跑出办公楼,向铁栅栏冲去,半道上却被老王叫停:“别忒近了,远点吧!”
远远的,听见老王提醒怀里的孩子:“是妈妈!妈妈来了,快叫妈妈!”孩子却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老王一边喊着他,一边拍着他,让他注意我,可小家伙使劲扭着小身子对抗着老王,还推她的手,甚至哭闹了起来。
儿子已经不认识我了!我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啪嗒啪嗒流下来。老王有点尴尬,怕我难过,忙安慰我说:“孩子小,不认人,等你回来待几天就好了。孩子已经长了两颗牙,吃东西也行,挺壮实……”
他们该回去了,我不舍得他们离开,擦着眼泪扭过头,不看他们。远远的,老王高声嘱咐我:“多穿点,多吃饭,可不许说减肥……”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的这些叮嘱不啰唆。
老王,是我的婆婆。对她的称呼有很多,除了叫妈,更多的时候叫她老王。我嫁过来十来年,我们娘俩平时里经常说说笑笑,爱逗闷儿,从来没有其他婆媳之间那种拘谨和矛盾。也是庄稼人的淳朴,她从来不在意我对她的称呼,我们娘俩儿一直很融洽。她总说,我比她闺女还在意她,吃药、体检、换季的衣服,从来没有落下过。我知道她很疼我,因为我母亲已经去世的缘故,她对我更多了些怜惜。和丈夫偶尔吵架,都是在婆婆支持下,以我胜利告终。她每天还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饭菜,看着我吃得香,她很开心。
过年时,疫情日益严重,丈夫和婆婆、公公带着七个多月的儿子回到六十里外的老家。而我,年三十晚上回家吃了顿饺子,之后就全天候驻所了。刚开始,我很不习惯,想孩子,担心孩子冷了热了渴了饿了,担心纸尿裤不及时换,担心睡火炕不适应。经常打电话嘱咐婆婆,她总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准给你带好了孩子,绝对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你好好上你的班就行!”知道我想孩子,每天晚饭后,估摸着我不忙了,婆婆就催着丈夫和我视频通话,让我看看儿子。一遍一遍指着我对儿子说,这是妈妈。
婆婆心疼我,我也心疼她,她都七十岁的人了,身体还不好,每天都要吃药。儿子长得胖,婆婆舍不得他哭,孩子一不高兴就抱着,胳膊经常酸痛。白天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折腾人,晚上还要几次起来喂奶喂水、换尿裤,她这一天天得有多累!
“快回去吧,自己好好的!”婆婆抱着孩子上了丈夫的车,临关车门,又冲我大声地喊着。这一刻,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自己辛苦,只为了解除我的后顾之忧,让我能安心工作,多好的婆婆!等疫情结束,我一定买很多很多她喜欢吃却又舍不得买的猪蹄,让她吃个够!
谢谢婆婆,谢谢那些和她一样,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们工作的亲人们!
(作者单位:黄骅市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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