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6月10日
第08版:文化

那时夏日风吹来

□ 刘兰根

那时的老家,夏天没有空调、电扇,解暑全靠蒲扇和自然流动的风。

房子是土坯房,土坯房的后墙挂了一层蓝砖,前面两个墙角处、门口两边也镶了蓝砖,露出来的正面土坯墙,用白石灰刷过,隔几年就刷一次,光亮洁白,蓝白相映,冬暖夏凉。屋顶是粗檩条、木椽子,铺着用芦苇编成厚厚的苇箔。堂屋只在后墙有一个窗户,说是窗,其实只是一个方形的开口,除了四周的木框,没有玻璃和木格窗棂,这个窗口安了一块旧木板,木板上钉了一层黑油毡,这块木板可以掀起、放下。

在暑热的夏天,后窗的那块木板被用木棍子支起来,钉上新买的绿色纱绷子,前面的榆木门全部敞开,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过堂风吹来,特别凉爽。相比于其他季节屋里的黢黑,我更喜欢夏天,哪怕外面太阳毒辣,这时候的堂屋让我感觉这个房子明亮又舒适。

屋里的地面是土的,每天洒上水扫一遍,浮土就不会扬起来。蒲扇有一把,用了多年,从蒲叶的浅绿变成了黑黄,周遭被母亲缝了一圈花布条,看起来再用上几年也没有问题。扇子并不是常用,在母亲眼里,手里老拿个扇子那是闲人的标志,她的观点是该出汗就得出汗,能排毒,但也要防止受凉。

母亲把土炕上所有的被子都拆掉,睡觉时把被面盖在身上,能吸汗,柔软又舒服。

隔不了几天,母亲就会做一顿凉粉汤。烧上小半锅水,把和好的红薯面倒进去,用勺子不停地搅拌,直到浓稠,咕嘟咕嘟冒起小泡,迅速铲出,摊平晾在箅子上。待晾凉后,切成小方块,倒在小搪瓷盆里,和一点麻汁,砸一头蒜,倒进去,捏一撮盐,倒入醋,再用水舀子倒进井拔凉水,与盆口持平,用筷子一搅和,凉凉的鲜香味道扑鼻而来。一家人坐在堂屋的小饭桌前,一人拿一块饼或一个馒头,喝几口凉粉汤,吃几块凉粉,真是过瘾。那汤酸辣香,凉粉爽滑,有时还没来得及咀嚼就滑进了喉咙。从敞开的外间门,看院子里的几只鸡卧在房屋下歇凉,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过堂风吹来,我的心里溢满了幸福的感觉。

新盖了大门过道后,中午常常把小饭桌搬到过道里吃饭。家住村边,又是胡同口,来来往往的人路过,父亲、母亲不停地打着招呼,谁家的孩子回家后家里人还没从地里回来,只需往我家大门过道的石墩上一坐,母亲必会多盛上一碗饭,或是递给一块饼。

夜色降临,往院子里洒上水,用大扫帚扫一遍,能感受到热气的升腾,被扫帚划过的地面有着泥土的新鲜气息。在院子里吃过饭后,在饭桌旁边铺上大棉布包袱,躺着歇凉,感受着土地的温度,视野里是星空的深邃,一觉醒来,已是夜半时分,湿气上来,方才回屋休息。

那时的乡村老家,感受到的多是自然的气息。夏天的一缕凉风,足以带给我们满足与欣喜。时隔多年的夏天,我再次回到久不住人的老家,推开窗,有风吹来,思绪再次回到当年。

(作者单位:衡水市冀州区委政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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