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雅婷

和翟先生结婚后，始终期待一个小生命，也许是像大学宿舍里一位室友说的，我们需要生命的延续来诠释生生不息，也许只是一个小家庭渴望一个小小的生命来完整一份爱。不论如何，我们都在虔诚地等待着小生命的到来。但三年的时间，我们始终没有等到。在我们即将准备开启求医问药的旅程时，那个小生命调皮地出现了，他像是与我们捉迷藏，戏耍我们一番后姗姗来迟。

他的到来，让我和翟先生惊喜万分，坚信他是上天给予的礼物！我一点点感知那个小生命，从最初的胎音开始，想象着他像小小的花生那样大，然后是草莓大小、苹果大小、西瓜大小。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胎动，像是肚子里突然多了一条小鱼，游几下，歇一歇。到后来，他越来越大，我常常对着肚子和他讲话，他表现出特别调皮和好动，常常是半夜一两点，会伸胳膊踢腿，不让我休息。我看着肚皮麦浪一样地翻滚，想象着一个小生命的神奇。

和小家伙初遇，是那年10月末。也许是着急和我见面，也许是淘气踹破了自己的“安乐窝”，他比预想的时间早了几天来。为了相遇，我们俩都做了最大的努力。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墙上的表忽而迷离忽而清晰，那是最漫长的14个小时。从凌晨5点的阵痛持续到晚上7点，我抓着床围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数数，那14个小时，我大概把1到100数了几十万遍。几番挣扎，筋疲力尽之后，我们还是选择了另一种见面方式——剖宫产。

他的第一声啼哭，很有力！我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温度，凉凉的，滑滑的。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哭，为见到这个小生命的激动，也为自己经历的疼痛，更是为这个生命从母体离开，真正开始与我这个母亲“分离式”地成长。那是带有幸福感的疼痛。

孩子一天天长大，我越发感觉到和他相处，就像和一个精灵相处。他那么纯粹，那么天真。他的世界奇奇怪怪，又总能给我们想不到的精彩。他有时候调皮，惹怒我而不自知——我告诉他，不能一直跳，很危险，于是他专门找一个高的地方跳下来，好在摔了也总能自己爬起来；我告诉他要远离水坑，于是哪里水多他就在哪里跳，然后鞋子、袜子、裤子全部湿透，他却笑得合不拢嘴；我告诉他，晚上要把玩具收起来，玩具也要回到它们的床上休息，于是他把所有的玩具倒出来散落一地，挑衅地告诉我“玩具不睡觉”……他总是挑战我的权威，在我怒气值要达到顶峰时，又跑过来用软软的小手捧着我的脸，直视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妈妈，我爱你！”

他有时像个诗人，一向以擅长写作自居的我在他的语言面前，也常常自愧不如。下雨天，他会认真地望着窗外的雨，看雨滴落在地上，汪起一洼水，然后认真地说：“雨就是水，雨是水的小名。”吃饭时，他把面条放到水杯里，然后认真地说：“妈妈，你看，面条变成鱼了，在我的水杯里游来游去！”晚上散步，他抬头看着月亮，若有所思道：“弯弯的月亮像香蕉一样……”手机铃声唱着“小小的冷风还带着寒霜”，他很激动，“这屋里这么热，怎么还会有寒霜？”我惊叹于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又惊喜于他毫无困难的表达力。在一个两岁的孩子面前，世界万物，美好又新奇。

陪着孩子成长，更像是人灵魂的重塑。生育，是对新生命的渴望，伴随新生命的成长，我们赋予新生命更多的希望，可能是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也可能是自己遗失的美好。我们看着一个婴孩一点点长大，感受基因的神奇，那个小家伙鼻子、眼睛、嘴，甚至是动作，都和我们极其相似。生命在这个过程中，有了超乎意料的升华，我们真正有了不计回报的付出，真正送出了毫无私欲的爱。

望着孩子清澈的眼神，看他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我希望我的孩子带着孩提的纯真，勇敢地成长。他要快乐，快乐并不是不经历生活坎坷，人生之事难料，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但快乐是一种心态，是不如意时的坦然面对，是困难面前的勇于突破，也是得意之时的表达；他要善良，但也要有锋芒，在需要帮助的人面前能够以平等姿态给予别人帮助，不带施舍的怜悯，在别人经历苦难之时能够以设身处地的心态施以援手，不带傲慢的同情，而在善良遇到欺骗时，要有属于自己的棱角，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要勇敢，勇敢是一种精神，是不畏险阻，也是坚持不懈，在成长的路上能够保持热爱和初心，在失败时有爬起来走下去的力气。

亲爱的孩子，请带着你孩提的纯真，勇敢地成长吧！未来有大大的天，棉花糖的白云和巧克力的乌云，都是一样甜！

（作者单位：保定市中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