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2月20日
第08版:警营·文化

豆腐飘香

□ 宋雁龄

豆腐是我国的传统食品,有南北之分,大体上北豆腐硬,南豆腐软;又因凝固剂不同,分为卤水豆腐、石膏豆腐和内酯豆腐等。

父亲喜欢吃豆腐,小时候,家里有一块自留地,不种别的农作物,一到春天,就会种黄豆。到了秋天,大地一片金黄,豆子也熟了,豆荚包裹着一粒粒黄豆,散发着草木的气息。父亲戴上草帽,拿条白毛巾和镰刀去割黄豆,豆苗被放倒,最后打捆拉回家,摊铺在过道里晾晒,干透了,捶打过筛,反复几次,金黄的豆粒收进袋子里,干净喜人。

晚上,父亲把黄豆泡上水,第二天早晨,叫来村里开豆腐坊的乡亲,开始做豆腐。榨豆浆、过滤豆渣、煮豆浆、挑腐皮,加入适量石膏,豆腐开始成形,滚热的豆腐块排列在板子上,盖上木板,压上几块砖头,把豆腐残留的水分压出来,最终定形。在年幼的我的眼中,做豆腐的过程无疑是繁琐的,甚至因为不爱吃,捏住了鼻子。

邻村也有一家豆腐坊,据说是祖传手艺,用卤水点。每天清晨,他们骑着自行车,驮着一筐豆腐到村子里叫卖。母亲闻声端起一盆黄豆出了门,至于几斤黄豆换几斤豆腐,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父亲很喜欢吃他们家做的豆腐,每次都嘱咐母亲多换一点。小葱拌豆腐、煎豆腐、大白菜炖豆腐,又或者把豆腐切成细条,从瓜棚里摘根丝瓜,削皮切片,做成丝瓜豆腐汤。怎么做,父亲都会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呢,一看餐桌上到处是豆腐,双眉拧成了麻花,用筷子使劲扒拉,一块不剩,悉数夹出,全丢到父亲碗中。弟弟妹妹见状,也嚷着不吃,但被母亲喝止。

一直以为,这辈子与豆腐无缘,没想到口味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着变化。这改变,变得悄无声息,不知不觉。认真思考多次,什么时候喜欢上豆腐了呢?答案都是一个,无法确定。

我对豆腐的接受并没有引起父母的注意,仿佛不喜欢变为喜欢没什么大不了,又或者,他们以为我从小就爱吃豆腐。

喜欢吃豆腐以后,我学会了其他做法。春天,香椿芽刚下来,绿中泛着微红,从市场买来一把,热水焯一下,切碎,和豆腐凉拌,一股子清香味儿,怎么都吃不够。这种味道,喜欢吃的人爱不释口,不喜欢的退避三舍,还要捂住口鼻。

我还喜欢把豆腐切成块,冻起来,再和酸菜白肉一起炒,豆腐呈蜂窝状,吃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当然,最喜欢吃的还是和鲫鱼一起炖汤,不放任何调味料,包括盐。火候到了,浓浓一锅白汤,撒点香菜末,味道非常鲜美。

除了卤水豆腐,如今在超市还可以买到盒装的内酯豆腐。葡萄糖酸内酯做凝固剂,颜色微黄,豆腐的味道没有卤水豆腐和石膏豆腐浓郁,不过口感丝滑,非常嫩。用西红柿炝锅,熬煮出油后,加金针菇和它搭配,极其下饭。

老豆腐也很好吃。有人说是煮豆腐煮久了呈蜂窝状,有人说在压制成豆腐块之前,卤水让豆浆凝结成块,就成了老豆腐。青龙老豆腐是一道菜,上桌时,用一个竹编的小平盘盛着,犹如一座微缩雪山,冒着热气,旁边散放几个佐料小碟,盛放着酱油、香醋、辣椒油、咸菜丁、香菜末等。天津的早餐也有老豆腐,像豆腐脑一样盛在碗中,木耳鸡蛋勾芡熬成卤汁,最后,浇上几勺芝麻酱,口感绵软滑嫩。它虽和青龙老豆腐重名,却不是一种食物。

到了云南,石屏豆腐和建水豆腐一定要吃,二者点制物特别,不用卤水、石膏,而是用水。石屏古城的古井水有甜、酸两种,甜水泡豆,酸水点浆,十余道工序,压制成以长条形为主、颜色微黄、韧劲十足的石屏豆腐。建水古城西门大板井的井水则是建水豆腐的灵魂,用来泡发黄豆,最后用豆腐原汁发酵成的酸浆点制。建水豆腐包制方法独特,压制定形后,将豆腐从纱布中取出,撒盐,放置晾干,隔日翻动一次,待水分除去六七成,自然发酵三四天,豆腐才算做成。烧豆腐时,几个人围坐桌前,紧盯小火炉上的铁架子,只见象棋棋子般大小的白色小豆腐滋滋冒着热气,老板用尺把长的筷子快速翻动,豆腐受热慢慢膨胀起来,白变黄,直至豆腐表皮干燥炸裂,老板将包浆小豆腐分发到食客前面的小碟中。迫不及待夹起一个,在干碟调料上沾一沾,咬一口,混合着浓郁的豆香和辣椒香气,外焦里嫩,让味蕾得到极大满足,真真儿是天下第一美味。

在长沙逛夜市,听到摊贩吆喝:“臭豆腐啰,油炸臭豆腐!”再也挪不动脚步,像观看纪录片,豆腐入锅,小小方块在油锅里翻滚,一时分不清是油黑,还是豆腐黑。接过浇了调味汁的碗,夹起一块咬上一口,还真是闻着奇臭,吃起来真香。

罗列了一堆豆腐,只是皮毛,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豆腐,吃就是了。

(作者单位:秦皇岛市公安局海港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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