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勇建
“读书最大的作用,是对心灵的滋养,比如想象力的滋养,情感的滋养,智慧的滋养,审美的滋养,让人们的头脑变得聪明,心灵变得饱满。”静谧的夏夜,蜗居书房,整理藏书,蓦地读到童话作家汤汤的一段话,使我忆起少年读书的一些往事,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20世纪70年代,我出生在古城正定农村,家乡民风淳朴,景色旖旎,潺潺的周汉河从村头缓缓流过。早晨,小村在清脆的鸡鸣声和袅袅炊烟中苏醒。我的父亲,正值壮年,是个种地能手,五亩多田,他起早贪黑,勤劳苦干,没有荒芜一寸土地。同时,父亲又是村里一个不折不扣的“书痴”。
早年,凭借强烈的求知欲,加上勤奋好学,父亲打得一手好算盘,被公社(即现在的乡镇)领导相中,担任村大队(村委会)会计和信用社信贷员。工作十分繁琐辛苦,但他乐此不疲。每次去公社办事,父亲总会顺路到文化站、供销社转转,捎回一两本书来,《岳飞传》《薛刚反唐》《七侠五义》《李自成》《聊斋志异》……书林林总总,有古典名著,有近代通俗小说,父亲把它们视若珍宝。闲暇时,他一不串门,二不打牌,而是沉浸书中,品读着,思索着,神情专注。看完一页,他伸出右手食指,翻过,接着津津有味地读,一副极享受很惬意的模样。我甚是好奇,待父亲走了,便拿起那些书。一开始,是硬着头皮读,如《史记》《资治通鉴》等,因都是文言文,初读不明白书中含义,只好跳过去。过了一阵子,挨不住心痒难耐,复又捧起,循着先易后难、由浅入深常规,渐渐看出了书中门道,感到了有趣,由此一发而不可收。冬日读书,是我童年一大快事,趴在炕上,阅读经典,无声的交谈常使我激荡出灵感,为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而喜忧,读到精彩处,掩卷沉思,往往呆怔许久。此时人书相对,四下无声,天地唯我,感觉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见我爱读书,父亲很欣慰,常跟我念叨古人的话。父亲藏书百余册,平时锁在柜子里,不肯轻易示人。后来,对我逐渐开放了,这进一步拓宽了我的视野。儿时,农村生活条件艰苦,父亲平素节俭,也很“抠门”,但对买书的事却“网开一面”。一次,我随他赶集,本意是买母亲急需的杂粮,结果走到一书摊前,我停下了,一套《上下五千年》让我爱不释手。父亲几次催促,我挪不开步。踟蹰再三,父亲终于没有买粮,让我把书抱回了家。此事虽受到母亲埋怨,但父亲并不在意。长大后,凭着对读书的热爱,我先后在部队担任团部通讯员,在地方办公室从事宣传工作,每次取得成绩,我总感念少年读书的经历。读书,让我不再顽劣,不再浑噩,让我生活不迷茫,懂得了格物致知和坚守目标。
感谢父亲,感谢父亲的那些书。
(作者单位: 正定县看守所)


上一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