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1月17日
第03版:文化

过年写“对子”

□ 袁守成

春节临近,农村集市上摆满了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春联,成了集市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开始有了过年的感觉。此时,我心里又回想起过去自己在红纸上手写春联、墨香弥漫的新春氛围。

春联,在我们老家俗称“对子”。在过去,每年临近春节时,家家户户都是提前买几张大红纸,去求村里会写毛笔字或教书先生们写“对子”。到腊月二十九这天,家家贴“对子”,阳光下红底黑字的“对子”熠熠生辉,农家小院立刻呈现新春吉祥的色彩。

记得本家族的二姐夫是一名教师,住在村里,每到春节时要为半个村子农户写“对子”。当时我刚上初中,常去他家看写字,还帮着他剪裁红纸,用砚台研墨汁,其间也逐渐对写毛笔字产生了兴趣,就买来毛笔、字帖,还有那些发黄粗糙的草纸。白天放学后和晚上坚持练习写字,真、草、隶、篆都学着写。一年下来,自我感觉进步不小。有一天,父亲看到我写的毛笔字先是一惊,说:“呵呵,没看出你小子手挺巧,今年过年写‘对子’,你来写吧!”

这一年快到春节的时候,我鼓足勇气,买来大红纸,在炕上摆上吃饭桌子,找来一个碟子,倒上墨汁,自己关在屋里写“对子”。自家的大门和小门的框对、横批,写的都是从二姐夫那儿抄写来的喜庆吉祥的词。炕头上写“人口平安”,牲口栏里写“槽头兴旺”,自行车上写“车行八方安”,水缸上写“富水长流”,还有屋里各种柜橱上都是红红火火的“对子”。看着这些“作品”,我心里兴奋不已,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

还好,到了初一这天,人们一大早都走家串户拜年,他们在我家门前驻足细品“对子”,都问“对子”是谁写的。我父亲很自豪地说:“我儿子写的啊,还行吧?”人们听后都赞不绝口。我听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第二年春节前,我家附近的邻居都拿着红纸来找我写“对子”。那些日子,我热情很高,有时也顾不上吃饭,像有股力量在支撑着我,一个劲地赶时间写“对子”,生怕人家着急。一天天重复着几道手续,研墨,裁纸,随后把写好的“对子”小心翼翼地摆在炕上、地上、柜子上,等到“对子”晾干了,再给卷好,用皮筋给套上,上面还写上户家名字,怕给弄乱了。也有把字写错的时候,或者看着不顺眼的,红纸就作废了。一天下来,地上扔着好多作废的红纸。

尽管细心,仍有疏漏。那一年,邻居刚在他家大门上把我写好的“对子”贴上,他家上高中的儿子就看出毛病,说是一个多音字写错了。我跑到他家门前一看还真是,当时心里很难过,默默责怪自己,就说:“撕下来吧,我再重新写一幅贴上。”邻居说:“我看着挺顺溜,挺好的!”我心里放不下这事,就重新写了一幅“对子”,大年三十晚上偷偷把写好的新“对子”给贴在那家邻居的大门上,我心里这才安顿下来。

自那时起,年年如此,一进腊月,我就开始准备大红纸、笔、墨、楹联词句什么的,始终把写“对子”当作一件大事来对待。过年写“对子”,成了我当时一种最大的乐趣。

一晃30多年过去了。如今,人们图省事、方便、美观、好看,很少自己写“对子”,都去市场上买。但我总感觉用机器印出来的春联不接地气,也没有沁人心脾的墨香,缺少了一些味道。而想想手写“对子”的年代,那一张张大红纸和年复一年一直使用的砚台,还有鲜活灵性的毛笔,似乎又闻到那股淡淡的墨香,嗅到了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年味”,感到别样的亲切和温暖。

(作者单位:沧县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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