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5月06日
第08版:视野笔端

老 屋

□ 任寒霜

娘说,老屋是她和俺爹结婚后盖的。我们兄姐五人都出生在老屋的土炕上。

老屋再简单不过了,是爹娘用土坯一块一块垒起来的。房檩上铺的是自留地种的高粱秆,上面抹上泥巴盖上灰瓦就完工了。远远望去,老屋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随风飘摇,用她包容的胸怀为我们一家人遮风挡雨30余年。

童年的记忆中,老屋是我快乐的舞台,是爹娘呵护我们成长的温馨港湾,是承载着喜怒哀乐、贫困与幸福的一叶扁舟。母亲和老屋的情怀让人难忘,令人回味。

炕头的那盏油灯,是点亮我记忆的开始。那时候吃过晚饭,玩一会儿就早早地睡觉了,我们一字排开由大到小躺在炕上。母亲收拾完家务后,搬出来姥姥给她的那架旧纺车,放在坑头一角,用两块砖压住纺车。母亲坐在炕边,一只腿盘在炕上,一只腿自然落下,右手摇动纺车,左手伸拉棉花裹成的穗儿。在昏暗的油灯下,不一会儿,一个个线穗子从母亲利索的劳作中产生了。有时候,母亲看我们睡不着,就一边纺线一边给我们讲故事,而我们早已进入甜甜的梦乡了,可母亲还在那儿纺线,有时候纺到东方鱼肚白。我们身上穿的、炕上铺的,都是母亲纺好线,织成布,然后再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母亲纺线的身影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明朗。

下雨天是老屋最经受考验的时候,别人都往屋里避雨,而父亲却拿着铁锹往外跑,不停地围着老屋转圈,生怕老屋被雨水冲刷倒塌。那年三叔要结婚了,新盖的房子就差上瓦了,可是没钱买,女方要推迟结婚日期。母亲听说后,二话没说找人把老屋房顶上的瓦卸下来给了三叔。父亲着急地问母亲,我们的房子咋办?母亲爽快地回答:“三弟的媳妇娶到家再说吧。”有困难自己克服。父亲就用泥巴配麦秸秆混合在一块,抹在屋顶上进行遮雨。直到三年后,父母用自己的积蓄买来了一些灰瓦片,盖在了老屋上,老屋才解除危房“险情”。

与老屋风雨相伴的还有老屋门口的那棵老枣树。有句俗话叫“七月十五枣红尖,八月十五枣上竿”。那时候,一到枣快红了的时候,我就猴儿似的爬到树上摘枣吃,母亲站在树下再三叮嘱要小心,注意安全。我在树上吃饱了再摘一兜下来,与家人一起分享,想想,真是甜极了。母亲视这棵枣树为“珍宝”。红红的枣儿成熟后,母亲用竹竿打下来,用绳子串在一起,挂在老屋房檐下的墙上晾晒成干枣。到了冬天,给我们蒸枣包、做枣糕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枣包、枣糕,可以说是人间美味。

老屋虽然破旧,但母亲总是把老屋收拾得一尘不染,物件摆放井然有序。老屋就是母亲生活的“战场”,我们兄姐五人都是生在老屋、长在老屋,又一一走出老屋,这些不知饱含着母亲多少心血和汗水。如今,我在繁闹的都市一隅生活着,老屋却在岁月蹉跎中渐渐失去了她的芳华。

老屋是有生命的,我对老屋的情怀一辈子也割舍不断。老屋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见证着历史的变迁。母亲说:“老屋是咱全家人的恩人啊!”细细品味母亲的话,心里油然升起对老屋的敬重!

(作者单位:魏县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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