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宗红
父亲说,端午节纪念屈原吃粽子,得自己包才有意义。我点头,并不以为怪,从小到大,在我家能吃到的美食,哪样不是父亲亲手做出来的才最好吃?父亲告诉我,粽子的香气主要来源是粽子叶,至于米或其他材料就是随机而为,假如你手艺不行,包不成滚动的三角形模样,把粽子叶放进有江米和红枣的焖饭锅里焖熟,也不失为一道美味。即便没有江米或红枣,单单的白米饭上放片粽子叶,也很香,是粽香。
父亲包粽子是有讲究的,在包之前是要将江米浸泡两三个小时,若不是父亲再三强调,我是不会当回事的,当然,煮出来的口感也不会达到味蕾最舒适的程度。
“豆沙馅儿,得大火煮红豆,决不能担心费煤,煮到开花时收汁,待水都收进豆子里出沙时,关火糗馅儿。记着,要达到目的,就得想办法努力完成,还得有耐心。”父亲在教我做豆沙馅儿粽子时这样说。我一丝不苟地跟他学,就像他当年悉心研究他的业务技能一样。
还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五月的中午,也是这样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好天气,我躺在宿舍睡到自然醒,揉着惺忪的眼睛还没因夜车的劳顿而回过神来,这时就听门口有同学喊我名字,接着嗓门提高八度:“你爸来了!”吓得我一激灵从床上蹦下来,赶忙出去迎接。只见父亲手里提着个网兜,像是用毛巾裹着什么东西。
父亲解开网兜,打开叠裹四五层的毛巾,里面是一个铝制大饭盒,装了七八个冒着热气的粽子,他拿出一个粽子拉开绑绳,层层剥开皮,露出白江米裹着红枣豆沙的粽子。软糯的口感是父亲包粽子的特色,这是将江米、红枣、赤小豆分别放在阴凉处泡了三四个小时且多次换水才进入制作环节的结果。那天中午,我一口气吃完了父亲送的所有粽子,连皮儿上粘连的碎米渣子都没放过。
时光飞逝,让我永生难忘的是陪伴父亲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那一年,父亲病重住院,但端午节前执意要回家。经过医生的允许,我搀扶着父亲走出病房。回到家,他低声说:“回了家,你给我包粽子啊!”我告诉母亲,让她提前按照父亲包粽子的程序泡米泡豆,准备材料……但父亲还是没吃上我包的粽子。
又是一年端午季。我已提前准备好了包粽子的材料,端午节那天,我会按照父亲的手法包红枣豆沙馅粽子。
(作者单位:大名县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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