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彦贞

“粽子哎！刚出锅的新鲜粽子哎！”夹杂着乡音的叫卖声，将我的思绪猛地拉到斜对面的三轮车上。见我驻足而望，卖粽子的大姐一把掀开拢着粽子的纱布，苇叶的清香里夹杂着米和枣子的甜香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孔，香甜气息弥漫开来，我猛然间想起，端午节就要到了。

吸一口，再吸一口，肚子也配合地咕噜着响了一声。“大姐，来十块钱的，带走！”我豪爽地说到。大姐麻溜儿地装了几个递给我时，有个怯怯的童音传来：“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忙完，这个故事我给你讲了三回都没讲完，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我低头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仰着头，一只手捏搓着衣角，一只手举着一本《格林童话》，大大的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渴望。

卖粽子的大姐对我歉意地一笑，小心地用纱布将粽子拢好后，走到三轮车旁放置的马扎上坐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稚气的童音传来：“小红帽在森林里到底遇见了什么？快猜快猜！”我回头一看，小女孩舞起双臂，双手弯指成钩，张大嘴巴扮成大灰狼的样子，貌似恶狠狠实则软萌可爱地说道。大姐用手捂着半边脸，轻声说道：“遇到了什么呢？我猜猜，肯定是遇到了一只大灰狼。”她们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嬉闹的母女俩，猛然间触动往事。儿时的我也是这样跟在母亲的身后，看着母亲包粽子，伴着粽香，我拽着母亲的衣角、挎着母亲的胳膊闹着、笑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那粽香越来越远的呢？嗯！应该是从离开家到外地求学开始的。年轻时总梦想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满身的壮志豪情，毫无羁绊和牵念。紧接着是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在现实生活和工作压力的双重夹杂中，梦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远去，只留下记忆中的粽香兀立原地。一阵微风吹来，猛然间，红了眼圈。

想到这，我立即拉出一个清单，依次买粽叶、买糯米、买红豆，差点忘了，还有母亲喜欢的蜜枣。提着满满两袋子原料刚到母亲楼下，就闻到了粽子的清香，记忆中的粽香一下子冲出来，兴奋着、跳跃着，肯定是我们家的粽子，只有母亲包的，才是这个味儿！

腾出手按响门铃，门开后是母亲惊讶的脸，身上系着围裙，一只手里还拿着粽叶，身后的桌子上是泡好的糯米、红枣等，屋里弥漫着的全是粽子的香味。母亲笑着调侃我：“你这是什么鼻子，第一锅粽子刚煮好，其余的正包着呢，正想着给你打电话，你就闻着味儿来了，今天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你们最近不是工作挺忙的啊？我身体挺好的……”母亲唠叨着，我上前轻轻地从后面抱着她的脖颈，歪头看着左右晃，就像小时候一样。母亲嘴里笑话我：“都多大了，还撒娇，不害臊。”母亲嘴里说着嫌弃，可眼角嘴角的弧度一直都在上翘，那么弯又是那么美！她的眼睛里也装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如果说家乡是一种时间的味道，那么家味就是一种人情的味道。它植根于我们童年的记忆里，伴随着我们成长的脚步，使我们无论身处何地，都深深地将这缕熟悉的味道镌刻在漫长的时光中。

（作者单位：石家庄市公安局裕华分局东环派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