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守成

那天，家住农村老家的哥哥打来电话，说村里正在安装天然气，让我回老家一趟，看看我那老房子在哪儿安装暖气和炉罩。我听到这消息后高兴不已，因为村里也将告别用柴做饭、用煤取暖的历史，享受到与城市里一样的生活。由此突然联想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烧柴火拉风箱时代，“呼啦呼啦”的手拉风箱声又回响在耳畔，让我深深地陷入对昔日那段清苦生活的回忆中。

那个年代，农村家家户户锅台旁边都放着一个风箱，因为它是必不可少的做饭工具。风箱其实就像一个长方形木箱子，箱内有一块活动的夹板，夹板中间连着一根拉杆，拉杆推拉时夹板像活塞一样来回活动，而夹板四周都绑着鸡毛，鸡毛勒得很紧，这样既密封又“润滑”。箱子前后各有一个风盖，风箱的拉杆拉出时，后端风盖打开，前端风盖封住，空气从远端被吸进来；当它被推进时，后端风盖封住，前端风盖打开，空气则从近端被吸进去。在向里和向外的两个过程中，被压缩的部分空气经过风箱内侧下边的风箱嘴，输送到灶膛，让火燃烧更旺。

人们使用风箱一来是做饭快，二来是为了省柴火。因为那个时候家家柴火不够烧。大人们在做饭时，一手拉风箱，一手填柴火。碎柴燃烧不快，特别是赶上风向不顺、烟道不痛快或下雨阴天，从灶膛口里往外倒烟，烟熏火燎熟不了饭，但用风箱一吹，火苗子蹿老高，做饭特别快。

小时候我很喜欢拉风箱听“呼啦呼啦”的声儿，感觉挺好玩儿的。一次，母亲正做饭时被邻居喊去帮忙，就让我烧火。开始拉风箱时，我挺高兴，但一只手拉不动，就往灶膛里填上两把柴火后，坐在地上，脚蹬着风箱，双手使劲拉风箱，“呼啦呼啦”拉得山响。但只拉了一会儿就累了，索性就不用风箱，只管把灶台旁边的柴草不断地往灶膛里填，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等到母亲回来，我得意地说：“我把饭烧熟了。”而母亲拉下脸问我：“那些柴火都烧没了？”她很生气地说，“今年柴火不多，要用风箱，省着点烧，不然冬天做饭、取暖就难了。”从那以后，我记住了母亲的话，烧火拉风箱，柴草省着用。

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人们才不再愁没柴火烧了，对风箱也没有那么依赖了。到后来，铁片制作的手摇式“小风葫芦”出现了，用起来很省劲。再后来，人们用上电吹风机，人工烧火做饭逐渐“脱产”。一直到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干净、便捷的电饭锅、电磁炉等灶具等。时光荏苒，当年“风光无限”的风箱已基本被淘汰，用风箱做饭的时代也已成为历史，成为遗失的梦，在人们的记忆中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