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
第08版:警营·文化

家乡的秋

□ 闫辰国

我的故乡在河北省南部,是一个被滏阳河、留垒河环抱的村庄。在我的记忆中,秋天的快乐总是与收秋种麦结伴而来。

每年中秋临近,地里的庄稼全部呈现果实累累的景象。高粱涨红了脸,谷子笑弯了腰,大豆把豆荚撑得鼓鼓的,玉米歪着大穗子,撩起它那红褐色的发须,裸露着一排排金黄的牙齿,向人们炫耀着。

院子里种有两颗枣树,一颗结的果实为圆圆的紫红色的甜枣,另一颗结的枣子如手指一般,又长又圆,入口酸甜。一大早,母亲将院子打扫干净,准备着篮子和筐子,并在地上铺了几条麻袋和几块粗布单子。而我则迅速爬到树上,摘些新鲜枣子让哥哥给我做“酒闷枣”。也就是把鲜枣在酒里蘸一下之后,装到瓶子里密封起来,等到过春节时再吃。

一切准备就绪,父亲和哥哥一个上到房顶,另一人爬到枣树上,手持长棍开始打枣。随着“哗哗哗”打枣树的声音,大枣裹着树叶像一阵阵冰雹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弹起老高。有的砸在我们的手上或头上,很痛。我们顾不上这些,仍高兴地手持篮子四处拣拾落在地上的红枣。看着筐子和篮子里都装满了红枣,母亲喜上眉梢。打完枣后,母亲开始给街坊邻居送枣,这家一大碗,那家一大碗,三送两送,自家剩得还不到一半。

秋季是最忙的季节,人们既要把地里的庄稼收回家,又要耕地播种小麦。吃过早饭,父亲和哥哥在地里忙着抢收抢种。平时很少说话、一脸沧桑的父亲,这天皱纹里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往日的辛苦和汗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中秋节是秋季里最重要的节日,儿时的我总是盼着中秋节来临,因为这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意味着能吃上一顿好饭,能吃上甜甜的月饼。中秋节前,母亲会带着我步行四公里土路到辛店镇上赶集置办供品。母亲从集上买了几个梨子和石榴,还在副食品店买了四块圆圆的、泛着油光的红糖月饼。返程的路上,包月饼的草纸被油浸透了,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我跟着母亲走路,脑海里全是月饼的影子……当时在北方农村,最好的饭食当属饺子了。下午,母亲找出一块打破了的碗片,按住南瓜开始刮皮。因为那时生活条件差,农村还没有削皮器之类的刀具出现,只能用破碎的瓦片代替。之后便是擦丝、剁馅、调馅、包饺子。瘦弱的母亲像个陀螺忙得团团转,而我则除了拿柴烧火,其他帮不上什么忙。

秋季夜晚的天空像一块覆盖大地的蓝宝石,洁净而美丽。天色暗了下来,不见父亲和哥哥回家,母亲就派我到地里催他们回家。地头上,父亲和哥哥把收获的几麻袋玉米装到了木板车里,之后又往板车上装一捆捆的玉米秸。见此情景,我也加入装车行列。扛不动整捆的玉米秸,我就拖拽到父亲跟前,让父亲装到车上。装满车后,哥哥用大绳将如小山似的玉米秸捆结实。哥哥驾辕拉车,我和父亲则在后面使劲推。木板车行走在崎岖不平的田间小路上,颤颤巍巍,左右摇摆。突然大绳断了,玉米秸散落了一地。车子停下来,重新码好,系上大绳,继续前行。此时的月亮刚刚羞答答地露出半个脸,田野四周笼起一片轻烟,如同坠入仙境。田地里的秋虫此唱彼应,远处的树林里偶然传来几声寒蝉的伴奏,“吹地翁”像吹着寒茄断断续续……

回到家里,母亲开始下饺子。妹妹早早地围坐在小地桌旁,拿出父亲用竹片给她做的饺子叉。虽然我也有一个,但一年也难能派上几次用场。饺子尽管是素馅的,但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已经很满足了。

月亮,一动不动地镶嵌在深蓝的夜空,那么圆,那么亮。

(作者单位:邢台市公安局信都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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