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021年03月03日
第08版:人文检察

暖暖的拥抱 无声的力量

□ 裴丽艳

“真相有时候很残忍,但决不能容忍隐瞒和扭曲。”这个案例,在我脑海中一直萦绕,从一名检察官办案的角度讲述出来,希望我的发声和思考,能成为阻止熟人作案变成灰色地带的过程。

“孩子,来,阿姨抱抱你”

2020年4月,石家庄的疫情防控形势已经大为好转,但口罩成了必备品,去哪都得戴着。没想到“口罩”却成了破案的重要“道具”。

“裴姐,我们这里刚受理了一起‘继姥爷’猥亵外孙女的案子,小孩的姥姥是年轻时改嫁到这个村的,不是亲姥爷。女孩不到5岁,孩子的爸爸来报案,可是孩子什么也不说,她姥爷也不承认,怎么办呢?希望你们能够提前介入。”辖区某派出所的民警说。

眼前的女孩,齐耳短发,圆圆的脸,但眼神躲闪,心有胆怯,一只手紧紧抱着一个布老虎玩偶,另一只手里拿着空瓶子,如问她问题她不想回答就用牙齿使劲咬瓶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女孩有个不到2岁的弟弟,因为妈妈要照顾弟弟,就将女孩送到姥姥家居住一段时间。女孩和爸爸关系比妈妈亲近,是她将姥爷欺负她的过程告诉了爸爸,爸爸报了警。

我们询问女孩,她只是低头咬瓶子不说话。如何定“猥亵”?现有的证据无法定罪。

“孩子,来,阿姨抱抱你。”我把她搂在怀里,仔细观察这个女孩。“你姥爷喜欢你吗?你手里这只老虎是谁买的呀?真可爱……”女孩眼睛一亮,说:“是姥爷给我买的,他喜欢我,有时他下夜班回来,我还没睡醒,他就亲我还……”

如何让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孩表述被侵害的过程是一个难题。我把戴着的口罩摘下来套在小老虎的四肢上,问孩子:“比如这是你穿的小内裤,姥爷是怎么摸你的……”

女孩给我边示范边说:“他说摸我一下,就给我买喜欢的玩具……”女孩虽然不能正确表达,但用行为告诉了我们她姥爷的恶行。

公安民警听到这里,都十分气愤,同时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姐,谢谢,让我抱抱你”

真相往往在人性的复杂、欲望的交织、各方力量的博弈中迷雾重重。

一直在外屋等待的妈妈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了真的是继父对女儿下的毒手,再也掩饰不住埋在心底多年的痛苦,揭开了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我很小随妈妈改嫁到继父家,继父家条件好,他那时就对我多次猥亵和强奸……这是我心中的痛,我不敢告诉妈妈,觉得丢人,盼着快快长大离开这个家。后来结婚了,老公对我很好,我也不曾说过,没想到继父还祸害我女儿,都是我的错。”

最后在充分的证据面前,犯罪嫌疑人认罪服法,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女孩的妈妈再次见到我时,说:“姐,谢谢,让我抱抱你吧,是你给了我勇敢面对现实的勇气,我现在知道了不能懦弱,也让我的母亲接受现实。我也知道了如何让女儿保护自己,不能让她长大后像我一样有着痛苦的回忆。”

案后思考

施害者的行为让我们震惊、愤怒,受害者的遭遇让我们难过、心痛。这些悲剧,折射出了让我们深思的现象:缺失了性教育的孩子们,也缺失了最后一道“保护伞”……

今年,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实施。我们每名检察官都会增强责任意识,切实发挥好在未成年人保护中的协调、督促作用,并持续关注农村留守儿童等重点群体和涉未成年人重点场所,加强督促相关法律制度的落实情况,严厉打击一切损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违法行为,用我们的爱与温暖,保护好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作者系石家庄高新区人民检察院第一检察部负责人,曾获河北省模范检察官、省三八红旗手等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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