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文金

“嘟嘟——”那天，三岁女儿从抽屉中翻出一枚不锈钢哨子，这是三年前创建文明城市时单位配发的，哨体有些微锈迹，黄色脖绳已由明变暗。哨音就像信鸽划过天际，把我的思绪带回了曾经的军旅生活。

那年冬天，身负背包的我被拉进军营时已是黄昏时分，楼前有两拨新兵正在打排球，场上哨声此起彼伏，赛事显然很激烈。我的新兵排长胸口前吊着一枚红色哨子，很抢眼，我误以为他是裁判员。来到新兵班，背包还没放下，突然楼道内响起一声粗而长的哨声，紧接着是排长的喊声：“集合！”我懵懂地跟着班长出了门，那两拨打排球的新兵也风似的跑来归入了队列。饭毕，新闻联播马上就播出了，哨声再次响起，随后又是排长的口令。这时我恍然，哨子是值班员的“专属”，与球场上哨声相同却又不同。

“哨声就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排长教育我们说，“哨音是我们的战友，在军旅生涯中，它与我们朝夕相处，一声一令，我们务必熟悉。”

随着时日增长，我们逐渐读懂了哨声，摸准了哨响的规律。闻哨而静，闻哨而动。

哨声意味着令行禁止。记得新兵营第一次组训，师团首长来慰问官兵，刚走进训练场，值班员含哨吹响，蹲着训练包扎的迅速起立，卧地训练匍匐的即刻起身，训练持枪的旋即放枪挺直，训练队列的快速停下……“立——正！”值班员跑步上前报告操练情况，下面所有人面朝一个方向——哨响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屏息静听。这就是所谓的一切行动听指挥。“继续训练！”值班员得到首长命令指示，跑回原处又下达口令，官兵得到指令，训练场恢复如初。

哨声意味着某项军事行动。部队集合都是以哨音为准，平时吹长哨，紧急情况响短哨。这容易记，新兵最怕组织战备演练，因为哨音复杂了许多。次数不同，长短不一，缓急轻重，传递出信息会不同。假若哨声分辨不清，往往造成混乱局面。一个班是徒手集合、一个班轻装集合、一个班全副武装集合，或一个班混装集合，演练如实战，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读不懂哨音不算合格兵。人人要读哨，个个要懂哨，连队逐人逐班考核，全部要达到优秀。

哨声意味着预警。在部队，凡是连队值日哨兵，脖子也会挂着一枚哨子。连值日哨兵自然站在连队门口值守警戒。一旦有突发情况，连值日哨兵必须以哨音第一时间预警，提醒官兵进入战备状态。连值日的哨子不常用，有一次轮到我站连值日哨，没有佩戴哨子，被连首长发现好一顿批评，还让做出深刻检讨，现在仍记忆犹新。

哨声就是官兵的亲密战友。官兵在哨声中起床，在哨声中休息，在哨声中出操，在哨声中就餐……哨声与官兵的生活浑然一体，不可分割。哨声在不同场合不同情况下自有不同的含义。

若把军旅生活比作一架钢琴，那么哨子就是上面一个琴键，它用简单音符，奏出自己最独特、最动听、最铿锵的军中强音。

（作者单位：邯郸市交巡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