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旭亚

进入秋分后，阴雨不断，连绵的秋雨沉淀了人的思绪，也勾起了儿时关于秋天的回忆。

我老家在农村，那里依山傍水，民风质朴。小时候，村内的小路都是土路，每逢下雨天，路面坑洼处就会积上一汪汪水。假若雨水持续几天，那路面真得用泥泞不堪来形容了。碰上这样的天气，大人们叫苦不迭，因为既耽误了收庄稼，也给赶集采买生活物品带来了不便，但小孩子们乐开了花，因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水了。

记得有一年，天气刚刚转凉，一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我家四周的地势是北高南低，房后面有一个大土坡，雨下得时间长了，把路中间冲出了一条深深的沟，雨水便顺着水沟而下。我们几个小孩子跑着跳着来到水沟前，撸起袖子露出黝黑的胳膊，将裤腿高高卷起，露出脚上一双双五颜六色的小雨鞋，在水坑里“扑通扑通”溅起了一朵朵水花。连续的雨水早已把附着在路面上的稀松泥土冲刷干净，水也不那样浑浊了，透过清亮的雨水还能看到地面上镶嵌的一颗颗小石头。我们有的弯下腰捡拾雨水里的彩色小石头，捡着捡着，竟在水底发现了玻璃弹珠、小螺丝钉、钥匙挂件等“宝贝”。有的干脆玩起了泼水游戏，趁对面的小伙伴不注意，撩起水就泼过去，小伙伴也毫不示弱，几个回合下来，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路过的大人见状，乐呵呵地喊一句，“赶紧回家换衣服吧！让你们家长看见又该挨骂了！”大家听后，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爽朗笑声。

等到稍微大一点了，我开始帮着家里干一些简单的农活和家务，碰上下雨天，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恣意地玩耍了。

秋分前后，谷子熟了，母亲从地里割回谷子，便堆放在家门口的过道内。这个时候，爷爷奶奶就忙活起来了。他们坐在马扎上，右手拿着爪镰，左手抓起一把谷秸，轻轻一压，谷穗就齐刷刷掉了下来。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学爷爷奶奶的样儿，抓起一把谷秸要压，不料还没等谷穗落地，谷秸倒先掉在地上了。奶奶在一旁打趣道，“傻丫头，一口吃不成胖子！你刚开始学，得一根一根慢慢掐。”说着，她放慢动作给我示范了一遍。我边观察她的动作，边自己实践，不一会儿就成功掐断了第一根谷穗。初尝胜利果实后，我干得更起劲了，脚下的谷穗慢慢摞成了一座“小山”。山里的蚊子到了秋天格外疯狂，遇上下雨天，苍蝇也来凑热闹。于是，爷爷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一根蒿草做成的火绳，拿着它在空气中晃了晃，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过道，蚊子苍蝇刹那间落荒而逃。

晌午时分，爷爷从菜园子里拔回来几颗带着雨滴的绿油油的小白菜，他麻利地洗菜、切菜、和面，打算给我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那时候，家里做饭基本都是烧柴。因为天气潮湿，柴火也返潮了，奶奶用纸引燃小点的柴火，等火势大一些，再一点点添柴，终于成功将柴点燃。爷爷在大铁锅底部刷上一层薄薄的油，将刚刚擀好的饼平铺在锅底，奶奶轻轻拉着风箱，火候不大不小，不一会儿饼就变成了金黄色，喷香的味道顺着窗户飘了出来，连院子里的小猫都馋得“喵喵”直叫，我的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了。我绕着厨房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看到奶奶把饭菜盛好，端上桌。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品尝着劳动过后的美食，别有一番风味。

关于童年秋天的回忆，我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美好温馨的小场景。那个年代的我们，没有手机和平板电脑，没有零花钱和玩具，但每天都收获着无尽的快乐。

（作者单位：唐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