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金平

我的童年与小河是分不开的。

我的家乡，在太行山腹地。小村庄三面环山。村东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村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这两条小河在村东南会合在一起，河水沿着河道朝东南方向流去。

我是在老家长大的。村边的小河，是儿时的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去处。

其实，我家的房前，就有一条极小的河。因为有了它，我家的左前方有了一座石拱桥，由此一条排子车路与我家相连；我家的右前方，也有一座石拱桥，它连着这个小村庄的主街道。这两座石拱桥相距只有五十米远。

它们是这个小村庄的一道风景。

除了干旱时节，平时桥下细水长流。

在雨季，洪水从山上一路奔腾而下，浩浩荡荡地穿过小桥，汇入村南的河道。这个时候，我就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站在我家的院里，看河的波浪，看柳树在洪水里挺立的姿势；站在桥上，看洪水里漂浮的小树，看被洪水卷下的野鸡，聆听震人心魄的洪水的声音。

深秋，河水变得很清澈，河底的沙子清晰可见，绿茵茵的小草，随水流荡荡悠悠。这个时候，螃蟹最为肥硕。我就和“二狗”“小老二”一块儿，沿着小河捉螃蟹。螃蟹一般都在河边的石头下。石头下沙子也多。当掀起一块石头，发现螃蟹时，笑容总是洋溢在脸上，我迅速卡住螃蟹的盖子，从水里把它捉出来，然后放进水桶或挎篓里。出于本能，有时螃蟹会从掀开的石头下面，迅速跑向另一块石头底下躲藏起来，我就只好去掀另一块石头，这一次螃蟹一般是逃不掉的。捉螃蟹有时也会被螃蟹的两只小钳子夹住手指，这时我们会边跳边喊，把螃蟹甩在河滩上，稳稳心神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它捉住。不大一会儿，我们就捉了好多螃蟹。捡一堆干柴，在河边燃起一堆火，把螃蟹烧熟，几个小伙伴美美地吃上一顿。

在河沟狭窄的地方，村里人用石块筑起一道坝，再填一些沙土，拦成一个水池。水池里，畅游着许多一、二寸长的小草鱼。我和小伙伴们常去那里轰鱼。把鞋甩在河边，赤脚下水，站在小草鱼常出没的石块旁，捡几个小石块，打散悠闲自在的它们，再到石块下面去抓鱼。

小草鱼很机灵，游得像箭一样快，往往忙上半天，只能抓几条。水凉时，不愿赤脚下去，便从家里拿一根针，在火上烧红，弯成一个钩儿，用细麻绳吊在一个木棍上，然后坐在池边钓鱼。鱼食就用河滩里的飞虫。坐上一个时辰，也能钓上几条来。那时钓鱼的工具简陋笨拙，比不上现在城里人用的高级鱼竿儿、高级鱼食，自然钓不上一两斤重的大鲤鱼。可即使是钓出那么几条不足一拃长的小草鱼，也让我们心满意足，快乐无比。小草鱼刺多肉少，吃不到嘴里多少肉，于是拿回去后，往往成了狗和猫的吃食。

等到冬天来临，小河成了冰的世界。冰有各种姿态，弯曲的、波浪的、宽面的，干枯的河草穿过冰层，在空中摇曳着。星期天，我带着小妹去捡柴，大都是沿河而上。我让小妹坐在挎篓里，在冰上推来推去，有时我们翻倒在冰面上，小妹便从挎篓里滚落出来。在冰上走，蹲几个屁股蹲儿是常有的事，小妹天真的笑声，在深冬的小河上空很响亮。记得我还亲手制作过几个小冰车。盘腿坐在小冰车上，借用两只锤子作桨，小冰车就可以在冰面上刺溜刺溜地跑来跑去。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冰雪融化，小河里会生出许许多多的水草。一片片水草里，大都游动着长须的小虾。小虾一片片，一群群的。挑一个放学的时间，我从家里拿上笊篱，提上水桶，和小伙伴一道下河，找到水草多的地方，先用棍子或笊篱探一探，如果发现小虾群在水草中跳来跳去，便下笊篱去捞，等拿上来，就看见小虾在笊篱上活蹦乱跳。捞回的小虾用小铁锅一炒，红红的，像染了颜色，再加点盐，我们便开始分享胜利的成果了！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的小河边还开着许许多多的小花，黄的、白的、红的……虽然我叫不上来它们的名字，但那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童年的小河，是美丽的，是富足的，是欢乐的！

（作者单位：邢台市信都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