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阳
世上有两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一是藏在心中的梦想,另一个是读进大脑里的书。
人生走过几十年,我曾经离开过父母家人远行,曾经没有同学朋友相伴左右,很多岁月都需要独自面对,只影形单或孤独时,唯有书籍对我不离不弃。
回想与书籍的缘分,始于我的蒙昧时期。记忆中,在地质队大院几十平方米的家里最常见的景象是:父亲坐在书桌前拧着眉头秉烛夜读;母亲倚着床头手举一本书,时而微笑时而泪流;尚未启蒙的我,则拿着一本小画书,颠倒着“哗哗”乱翻,或放进嘴里撕咬,想品尝它的滋味。
读书营造的家庭氛围温暖幸福。
甘肃定西地区的黄土高坡,水土流失严重,鲜有植被生长,经年累月被大自然这个造型师用鬼斧神工凿出千沟万壑,地质队大院就坐落在其中的一个沟壑里。上世纪七十年代,大院云集了一批参加“三线”建设的知识分子。他们多数来自京、津、沪等城市,因出差、探亲、休假,长年在大城市与大院之间摆渡,将大量新鲜信息和各种书籍,带进了偏于一隅异常闭塞的大院。
由于地质勘探工作实际需要,大院自成一个小世界,工作区内的图书馆和阅览室,是读书的好去处。
阅览室里的景象与图书馆大相径庭。空间设计简约,四面墙上是从天到地的开放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当时中国最优秀的书刊、画报和大量的优秀文学作品。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四周摆着长条木椅。一到周日或是寒暑假,木椅子上就会坐满大院的中小学生们。
学龄前的我跟随年长几岁的姐姐到阅览室,坐在木椅子上,翻看姐姐为我挑选的画报。虽然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瞅着热闹艳丽的配图,加上姐姐的讲解,逐渐能看懂一些故事。
上学后,父母买来《看图识字》和有拼音标注的小画书,教我怎样读书。拥有属于自己的图书,令人喜悦。读懂其中的故事,更使我兴奋异常。父母还订阅了《中国少年报》《儿童文学》《讽刺与幽默》《小说月报》等报刊,购买了《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等等书籍。从此,我便被书中的大千世界所吸引,被文字的力量震撼、被文学的魅力俘虏。
人生的懵懂时期,犹若一颗在泥土中沉睡的种子。而书籍则是阳光,是雨露,是滋养种子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的养料。
最初年少,被文学启蒙和感召,徜徉于文学浩瀚的海洋,无论是春夏秋冬轮回还是沐浴雪雨风霜,一册隽永的诗集,几本经典的文学作品,总能使我的生活诗意盎然,芬芳四溢。
少年时期,《小英雄雨来》《小兵张嘎》《高玉宝》《草原英雄小姐妹》《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等等这些小画书,使我认知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国度、不同性别的同龄人,他们有着与我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坚持真理的顽强品质和不畏恶势力的正义之举,深深镌刻在了我的心里,成为我辨别是非、判断事物好恶的教科书。这些优秀读物,在我形成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过程中,产生了巨大影响,并伴随我的一生。
随着阅读量的水涨船高,不再满足于小画书和童话的我,在家里四处逡巡,找寻可读之书。除了独属于父亲的那些内容高深的大部头业务书籍,很多优秀文学作品有踪可循,那些是父亲和母亲从学生时代即开始积累的宝贵财富,已成为家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翻开那些没有彩色图片的书籍,整齐排列的文字看上去就像一列列军姿笔挺的士兵,一丝不苟的模样朴素可亲,更加吸引我的是文字组成的精彩内容。上小学的我,为了读懂故事,借助字典,一边翻阅查看生僻字,一边兴趣盎然地开始美妙的阅读之旅。
在没有电视电脑、资讯匮乏的年代,唯有书籍,为我推开了一扇看向世界的窗户。历史和未来,从窗户外相拥着纷至沓来,仿佛在我眼前呈现出一个看不到边际的舞台,各种人物、故事,踏着或急或缓的鼓点拉开帷幕,轮流上场。看得眼花缭乱,充盈着我的内心。
读书,丰富了我的生活,培养了我想象的能力,每个读书的时段都充实幸福。读书,使我更加向往地质队大院外的生活,不再像那只没有见过世面的青蛙,以为整个世界就是一口水井和水井上的一片天。
书籍是我们美好精神的寄托,是生活中的不可或缺。
华北油田坐落在冀中腹地,读书条件比起地质队大院又好了许多。周日去新华书店看书,是最令人高兴的事情。我读书的速度很快,有时一个上午就能看完一本小说。若是遇到特别喜欢的书,会用平时积攒的零花钱买下来,认真地在书的内页空白处写上购买日期、地点,并签名留念。后得一石料名章,再购书即可蘸上印泥,拓在书页上。朱砂红的印记落在雪白的纸上,仿佛雪地里开出一朵鲜红的蜡梅花。
读书对我的影响逐渐显现。因为热爱阅读文学作品,喜欢上了写作文,并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诗歌、散文和小小说。
上了警校,图书馆成了我这个书迷的好去处,借阅归还,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因喜欢写作,还承担了班里所有的文字工作,继续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警校毕业之前,我到大庆市新华书店买了一套傅雷翻译的《巴尔扎克作品集》留作纪念,每次看到它安静地矗立在书架上,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段在警校读书的青春岁月。
工作后,每月有了工资,更加恣意妄为。中外名著,诺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作品,还有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尽数撷入囊中,摆在书架上,每日逡巡扫视一番,就像一个富有的农民站在自己的田间地头,喜悦,开心。
书读得太多太杂难免顾此失彼,浪费时间,“多读书、读好书、善读书”是原则。古今中外的名著是经过历史选择留下来的精华,每次重读都不会失望,都有新的发现和体会。惊叹作者的博学多才之余,也感恩于这个和平和谐的时代,能够静下心来,慢慢地去读一本喜欢的书,就那样一直到老,老到白发苍苍还可以躺在阳光明媚的草坪上读书,真好……
孤独时读书,可感受热闹。寂寞时读书,生活不再苍白。悲伤时读书,能忘却烦恼。
下雨时读书,飘雪时读书;在四月的丁香树旁读书,在池塘的垂柳荫下读书;书页翻动树叶沙沙,从一本书打开的窗口,展翅飞入另一个世界,随一缕清风漫游,读书使消失的每一秒生命都熠熠生辉。
几十年如白驹过隙,在读书中成长,在读书中寻找真理,在读书中展望未来,在读书中变得成熟坚强。
读书使我爱上文学,文学天地辽阔,无私地向我张开温暖的怀抱,给了我无数启迪和快乐,充实着我平凡的生活。热爱读书和写作,不仅使我的人生四季芬芳,更是插在我生活里的一对五彩缤纷的翅膀,伴随着祖国日益强大,伴随着油田稳步发展,伴随着公安文学写作者方阵的强大,羽翼逐渐丰满。使得我们能够在这最好的时代,在伟大的民族复兴中,在实现中国梦里,在文学斑斓的天空下,展翅自由飞翔……
(作者单位:冀中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