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增强

这几天清晨，每当我去阳台开窗户时，都会看到两只燕子在阳台外沿上站着，仰着小脑袋边“啾啾”地叫着，边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可每次发现我走近时，它们就会歪着头向我“啾啾”叫几声，之后展开翅膀飞走。

燕子是周期性迁徙的候鸟，黑色的羽毛、白色的腹部、如剪的尾巴，像是一只只穿着燕尾服的小精灵。它们一般在九月份就会飞到南方过冬，等到第二年春天又返回北方，且喜欢回到以前的旧巢居住，就像人一样，有一种怀旧和不舍的情怀，即便家再破旧，只要能住就舍不得离开。

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对燕子再熟稔不过了。记忆里，燕子归来，便是春暖花开时，也是家乡麦田正绿的时候。清晨的故乡素雅、恬静、温馨，麦苗墨绿，杨柳拂动，芳草萋萋。燕子来时，麦田要开始浇灌。田野上肥沃的泥土，渐渐吐出新绿，散发出淡淡的芳香。农家小院早已春意盎然，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睡醒的燕子展开双翅，轻盈地飞出巢，一只，又一只……叽叽喳喳的叫声划破乡村的寂静。不一会儿工夫，农舍外，到处都是燕子飞翔的身影。

燕子是活脱脱的春之精灵，是朴素而勤劳的候鸟。它们筑巢一般会选在房屋的大梁下，或者是窗外的屋檐下。筑巢的时候，每次只衔回一口夹杂着少许草丝的泥巴，然后再飞出去继续衔。累了就站在巢穴不远处，叽叽喳喳地叫着，感觉它们每天都特别兴奋和忙碌，即使下着濛濛细雨也不停，像一对忙着盖新房的年轻夫妻。大约二三十天，一个新巢就筑好了——用泥巴粘成的硬硬的外壳，里面垫了干草和羽毛，肚子大，进口小。贴在屋檐转弯的地方，那儿能避开人走的路，和人互不影响。那时我还小，娘怕我去伤燕子、捅燕巢，就告诉我燕子是人类的好朋友，燕子在谁家筑巢，预示着谁家会吉祥。

随着天气渐暖，在初夏左右，燕巢里就会有小燕子出生了。每天清晨，我都是在小燕子的“啾啾”声中醒来，躺在床上，看着小燕子们伸着脖子，挤在燕巢口，张开嫩黄的小嘴，接住父母衔来的食物。小燕子吃饱后，会你挤我一下，我啄你一下，在巢里不断地喧闹着。在老燕子不知疲倦地喂养下，小燕子们一天天长大。当小燕子能飞翔的时候，老燕子就带领它们到外面练习生活的技能，等小燕子们能够独自飞翔、独自捕食后，就会强迫小燕子们离开燕巢出去单过。就像我们人类一样，孩子到成年后，要离开父母，娶妻生子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现在想来，老燕子对小燕子的做法，不正是和我们一样吗？为人父母，对孩子成长尽职尽责，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献出全部的爱，但一定不是溺爱，要让孩子们在疾风骤雨中锻炼成长，在奋斗中赢得幸福。

我站在大都市的小格子阳台上，看着离开的燕子，真的希望它们能留在我家的阳台上筑巢，让我每天听着“啾啾”的声音醒来。

（作者单位：邢台市信都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