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茜

暮色向晚，刚刚走到小区，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么细腻、那么亲切，深吸一口，眯起眼睛，慢慢回味。抬头一看，原来与小区一墙之隔便是农户，缕缕炊烟升腾在空中。悠长的香气， 缭绕在心田久久不能忘怀，仿佛让一颗疲惫的心回归故里，久违的感动涌上心头。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刻有故乡的样子，就像梁实秋的北京、汪曾祺的高邮，比起家乡的样貌，人们更容易记住的是故乡的味道。小时候每每放假，我都喜欢去姥姥家住上一阵子，对村子有着一种格外的亲切和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时的早晨，飘飞在乡村上空的淡蓝色炊烟，像怒放的生命从各家的烟囱里钻出来，朴素而芳香。

乡村的炊烟是有香味的，有人家烧玉米秸秆，有人家烧树枝，有人家烧的是煤面儿。农村可以用来烧火的东西很多，每家升起的炊烟味道都散发出不一样的香味，煮玉米、蒸红薯的清香，炝锅的香味氤氲缠绕其中。我也常常坐在灶台边，帮着姥姥不停地添柴，将灶火烧得很旺，姥姥则用自家菜园中采摘的各色蔬菜，为家人烹煮一日三餐。草木的清香味和食物的香气弥漫散开，令人垂涎欲滴。

逢节过年，家家都忙着各种事情，当然也少不了吃的。一家人赶回乡下，团聚一堂，其乐融融。烟囱中原本单调的味道，也多了几分滋味。在外玩耍的我们，不时看向自家屋顶，多了几分期盼。看到炊烟升起，便慌忙跑回家中，仿佛是亲人在挥着手臂呼喊我赶紧回家吃饭。细细的炊烟里，总会有幸福的味道与温暖。

故乡的炊烟伴我读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进入大学和参加工作后，我回姥姥家的日子越来越少。每次回去都很晚了，暮色深沉之时，最迫切的意愿便是能望见那缕熟悉的炊烟。恍惚觉得，呼吸着沿路混着浓浓的柴草香、饭菜香的炊烟，或是归心似箭的急切，或是疲倦不堪的释放，抑或是萦绕心头的温暖。依稀看见，瘦小的姥姥正站在村子的街口，站在暮色炊烟的背景中，远远地望着归家的我们。暮色，炊烟，村庄，姥姥，组成了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多年以后，无论经历怎样的生活，无论有什么困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遥远的村庄、清晨的鸡鸣、黄昏的狗吠，还有炊烟下的房舍，常常浮现在我的记忆中，那么清晰，那么祥和。每次想起，都能让我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安稳，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早晨起来，走出家门的时候，脚下又充满了力量。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很多东西，已无从拾捡，唯有那缕故乡的炊烟，它将是一幅永远不变的绚丽画卷，在我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作者单位：望都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