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雁龄

小时候，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到了秋天，苹果挂满枝头，我就知道秋天的脚步近了。北方的苹果有不少品种，叫法略有别。无论太行山，还是燕山，大抵都是以“红富士”为代表。“红富士”细脆津纯，酸甜可口，有通红的红果，也有从苹果梗四散开来的丝缕黄晕，称为“条红”。不经常吃苹果的人往往会被又大又红的“红富士”吸引住目光，其实，不起眼的“条红”吃起来却更甜更脆。

与记忆中的苹果树不同，无论怎么搬家，石榴树总是陪伴着我的未成年生活，所以就养成了“吃石榴一定要吃自家树上结的才行”的习惯。无论市场上再好的石榴，也不能留下我的脚步，唯独想起自家院子里的石榴，才会让我垂涎欲滴，欲罢不能。采摘石榴最好的时间是重阳节，弟弟搬来梯子放在树下，三两下爬到梯顶，左手拽过枝条，右手用剪刀将石榴从底部剪下，我高举箩筐接着。那时候的石榴比中秋节那天摘下的颜色更深，汁水更甜。掰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气，珍贵的红宝石也不过如此吧。母亲从石榴里挑出几个品相最好的收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放到供桌上。农历正月十六晚上烤完杂病，打开一个，石榴籽已经变成黑红色了，剥一把放到口中，汁液溢满口腔，分明又尝到了秋的味道。

山楂又称山里红，无论大小、是否成熟，吃起来都是酸的，因此，我很少买生山楂吃。不过，我还是会被冰糖葫芦牵绊住双脚，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插在稻草靶子上，围着玻璃橱窗选择最中意的那一串。有时，看着新鲜的山楂，也会产生自己动手的欲望。将山楂洗净晾干，去掉头尾，用长竹签穿好。锅中放入适量冰糖、清水，小火慢熬至冰糖溶化，撒入白芝麻，将山楂挂上糖浆，出锅。

至于猕猴桃，我是近些年才常吃。猕猴桃大多是从外地运来的。最初不懂，与贵的相比，我总是贪便宜，买的猕猴桃还不成熟。按卖家所教，把买回家的猕猴桃和苹果、鸭梨放到一起捂。过两天，解开袋子看一看、捏一捏，却总也到不了柔软可食的状态，实在忍不住，用刀削去皮，碧绿色的果肉，是那么的翠。切一块入口，不及细嚼，酸得口水流出来，只好吐掉，手中剩下的也立刻进了垃圾筒。成熟了的猕猴桃还是很好吃的，可以轻松揭掉果皮，黄绿色的果肉，糯糯软软，酸酸甜甜，吃上一个就停不住口。

与大枣不同，栗子和核桃是山里的特产。栗子树长在山坡上，仿佛不用特意去打理，到了秋天就会丰收。栗农把栗树下面的杂草除干净，松土，整平地面，待栗树上的栗苞发黄开裂，栗子蹦出落地。捡拾落栗后，树上难免有未成熟的栗子，这时，会像打枣一样将栗苞打下来，数天后待栗苞开裂，就可以取出栗子了。我婆婆家后院里有两棵核桃树，前几天回老家，公公特意用软木竿敲打枝条，一个个像超大青枣状的核桃落到地上，青皮之内就是带着潮气的核桃了。外壳依旧坚硬，夹开来，揭掉灰色薄皮，乳白色的核桃仁流着汁液，入口没什么甜度，但极其清爽，像是清晨站在山谷里，大地一片寂静，只留下大自然的声音。

一阵秋风过后，临街居民楼前的一棵柿子树哗啦啦掉下数片树叶，柿子越来越红了，柿子下来了，秋天也快过去了。

（作者单位：秦皇岛市公安局海港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