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声

八十多年前，为彻底粉碎日军扫荡，八路军战士在狼牙山英勇阻击日伪军。马宝玉、葛振林、宋学义、胡德林、胡福才等五位英雄，待子弹打光后，临危不惧，用石块还击，面对步步紧逼的日本鬼子毫不畏惧，砸烂了枪支，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下悬崖……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讲五壮士的英雄故事，知道了中国有座狼牙山，后来看过露天电影和连环画《狼牙山五壮士》，也在我的心底扎下一种无所畏惧的英雄情结。

我第一次目睹狼牙山的雄姿是十年前。我来易县西部采访当地的抗战旧事，虽然没有登山，却远眺其伟岸的身姿，无论是大山还是历史的烽烟，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二次再来只为登山，心里依然怀着敬仰的心情，远远看到狼牙山，心里就像看见老朋友那样激动。

我们自狼牙山后山的石佛沟上山，上午的山里充满了阳光与活力。阳光照在树梢，透过树叶便是一片斑斑的光点，那连绵的光点汇成了一条通向山顶的崎岖小路。循着山路，慢慢地探寻，两边草丛中无数不知名的野花，衬着那浓浓的绿，一束束光线费力地穿过茂密的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树林间，脚下的石路斑驳如银，令人产生无限遐想；也许我脚下的某块石头就曾经是英雄踩踏过，也许旁边的苍松翠柏见证过硝烟弥漫的战事，仿佛能想象到当时抗日将士们的呐喊声、枪弹的呼啸声、爆炸的轰鸣声……从这声音里面，我读出了英雄内心的刚强、愤怒和仇恨，以及被侵略民族的自尊、顽强与无畏。

狼牙山由五坨三十六峰组成，山势雄奇险峻，西北两面峭壁千仞，东南两面略为低缓；登高远眺，群峰峥嵘险峻，怪石嶙峋，状似狼牙，自然天成；也有的像罗汉面壁，若灵猴望月，似神龟出壳，千态万状，惟妙惟肖；漫山遍布苍松翠柏，流泉飞瀑，羊道曲折盘旋，涧峡云雾缥缈，神奇莫测，素有“北方小黄山” 之称。它就像一座伟大的建筑，那鬼斧神工的雕刻技艺令人惊诧，那毕肖的轮廓宛如石制的工艺品，让人流连于旖旎的景色之中。

下山的时候，突然一阵惊雷响过，落下了稀稀拉拉的雨滴，由于有茂密的树林遮蔽，并没有落在身上，反而让我们感到不再那么闷热。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片的云雾缭绕之中，给人一种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感觉，使我们也感到不再那么疲惫，甚至有些惬意，虽然相互嘱咐着注意脚下的山路，也不忘记谈笑风生。这时山中的万物已经安静下来，在细雨的浇灌下有了一种阴柔之美，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妙。

下到山底，我发现这里的白杨树异常挺拔，英姿飒爽，伟岸的身姿犹如一列列笔直的战士，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站如松，坐如钟，展示出中国军队铁一般的纪律与刚正不阿的气概。一阵阵的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他们的英魂弹奏出的斑斓乐章，时而怒目圆睁，时而悲情愤慨，时而又笑逐颜开，守望着这片安静祥和。

“视死如归本革命军人应有精神；宁死不屈乃燕赵英雄光荣传统。”这是当年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为狼牙山五壮士纪念塔题的词。每一场战役的遗迹都在诉说着那段历史，重温着英雄的故事。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英雄，狼牙山只是一个地理的名字而已，或者只是一处险峻的风景；有了英雄，狼牙山的内涵才人性化、神圣化，壮士的英雄品质就是这秀美山岚的魂，在世俗的风月里，也显得尤为厚重、强悍和恒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