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31日
第08版:文化

人是她笔下最好的“风景”

——读宁雨《八月黍成》

□ 左志国

对宁雨的作品,我比较熟悉,十多年前读过她的散文集《女儿蓝》、长篇小说《天使不在线》,前两年又读了她的传记文学《郭守敬》,都十分喜欢。近读她的新作《八月黍成》,承接了一以贯之的语言风格,技法上更趋于洒脱不拘,在题材视野上也有了新的拓展。

书分五辑:八月黍成、小街叙事、寻花、一切安好如常、饕餮记。与书名取自其中一篇散文的题目一样,这五辑的名字也分别来自本辑中一篇散文的题目。《八月黍成》辑录了39篇散文作品,内容包罗万象,有反映脱贫攻坚的,如《八月黍成》《一座仓架的信仰》《阳光下的虞美人》;有反映市井生活的,如《杜鹃清供》《小街叙事》《第五十九号地》;有描写花鸟植物的,如《水仙》《大苇洼的鸟和面花》《微观草》;有写亲情友情、描写美食的等。当然这些分类不能绝对,有的写美食的同时渗透着化不开的亲情,有的写花卉的时候穿插着人们生活的不易。总之,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作者开阔的视野,广博的知识,敏感的触角。同时,俯拾皆是的历史掌故、诗词歌谣,让读者感到作品沉甸甸的厚度。

从题材上看,似乎有点杂,但是通读全书,你会发现,在这些看似驳杂的题材里,作者关注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特别是普通人的吃喝拉撒、喜怒哀乐。如《八月黍成》中70多岁的光棍宁老汉、老李家兄弟,开理发店的二云;《第五十九号地》中的老曹、自产户大兰子;《杜鹃清供》中卖门窗的阿梅等。作者写他们在社会变迁大潮中的挣扎、奋斗、苦辣酸甜。另外,书中许多篇目都出现了母亲、姥姥的形象,通过记录与母亲、姥姥的生活日常,折射着人性中善的光辉和近百年的社会巨变。作者在《自序》中称自己的“薄田里有黍、有粟、有菽、有稻、有麻,甚至还有丛生的杂草,过于驳杂”“少了题材的规整”。笔者认为,《八月黍成》这部集子的题材固然“杂”,但仔细研读,会发现虽“杂”却“专”,不管写什么,作者始终聚焦的是“人”,贯穿的是“社会关怀”。茅盾在《风景谈》一文中写道:“在这里,人依然是‘风景’的构成者,没有了人,还有什么可以称道的?”风景如此,文章何尝不是如此,没有了“人”,再精巧的构思、再华丽的辞藻,都是苍白无力、毫无意义的。这样的抒写实现了作者“杂而博,杂而深,杂而美,蹚出一条万溪归海”的创作初衷。

文学表现个体生存体验,写作者通过对生活中某些过程的瞬间性深层透视、领悟或洞察,确定文学书写的起点。古人云:“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 心里有什么,眼睛就能看到什么。生活从来不缺少美,我们也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们缺少的是发现美的心。在《八月黍成》这个集子里,作者笔下的人物,或为生计奔波,或为下一代操劳,或孝敬赡养祖辈,他们可能有种种缺点和不足,经历着各种挫折和不公,但他们没有抱怨,没有懈怠,依然勤劳、善良、向上、光明。读着这样故事,这样的文字,时而被温馨的亲情感动,时而为朴实的品德欣慰,时而为残缺的美惋惜,让人感到世间的美好。

文学语言要富于文采。笔者认为,文采包括华丽的语言色彩,也包括貌似不加修饰却精心设置的简朴的、含蓄的、不露痕迹的语言色彩。宁雨作为省级文学刊物总编,对文字有着超强的敏感度,她曾做过新闻工作,眼光很“毒”,善于捕捉生活细节,加之修炼了几十年的驾驭文字的非凡功力,使她的语言精练、灵动而又沉稳,同时又有着宁雨式的幽默、乡土气息、女性的细腻,形象传神,十分抓人。比如:“好在塬上人吃黄糕是不嚼的,祖上传下的规矩,用筷子撕扯一块,蘸一蘸熬好的土豆茄子豆角大菜汤,送进嘴里,咕嘟一下顺嗓子眼就到了肚里。”“老王现在遇到了发愁事,用他的话说,被磨盘压了手。”“那饺子真好看,像一群洁白的鸽子,扑棱一只、扑棱一只,从姥姥的手上飞出,落在圆圆的莛秆盖帘上。”总之,宁雨散文的语言特色,不是浓妆艳抹、夸张华丽的美,而是略施粉黛、端庄优雅的美,有着鲜明的“面部特征”和很强的辨识度,与作品的题材相得益彰,实现了内容与形式完美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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