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文金

邻居的老家盛产白梨，素有“鸭梨之乡”美誉。因梨梗部突起，状似鸭头而得名。他家里种着十几亩梨树，梨果大而美，肉质细脆多汁，香甜可口。自从比邻而居，每年都有口福品尝到正宗的鸭梨，今年却单独多出几枚小黄梨，不知何意？我细致打量并没特别处，外观完全是鸭梨的“翻版”，只不过体形缩小了许多。

在农村长大的我知道，一般结出如此大小的果实，多是树木疏于管理，或是患病，外观丑陋不说，肉质酸涩难以下咽。然而眼前的袖珍梨，皮薄如蝉翼，光滑似锦丝，根本不存在梨斑病。

“这可是仙果啊，常人难以寻得，而且口感极好。”邻居郑重其事地说，它们是老梨仙所结，带有仙气。我脑海中不由地呈现一幅树冠亭亭如盖、枝丫虬龙般的嶙峋弯曲，枝头坠着累累的果实，颇具仙风道骨的梨树画面。

能吃到百年老树之果，算是有口福之人，邻居的拳拳盛意不言而喻。

老梨树的仙龄有多长邻居无从得知，就连他年过八旬的四爷也不能确切地推算出老树的具体年龄。他的四爷曾说过，这棵树至少存活了二百余年，是他的高祖在世时栽种，至于何年植种无法考证。后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高大的梨树被天雷拦腰劈断，剩余部分被天火燃尽。任谁都认为它将死不复生，可它不放弃生的希望，居然从老根处拱出一棵嫩芽来……生命可以创造奇迹！浴火重生的经历，让这棵树披上一层传奇的色彩。

一棵树存活于世时间长了，人们敬重它生命的坚韧和持久。邻居说，老梨树养活了三四代人，为整个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现今，它弱不禁风，可家人并没有不管不顾，而是呵护有加，在其躯干周边撑起一根根架杆。在这些结实拐杖撑持下，老梨树得以延续生命，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貌似暮年的老梨树，壮心不已。春来了，它依然从枝头吐出一抹绿意，绽放一树白花，为人间送来缕缕清香；夏至，它衰竭的根系努力地从泥土里吸取着养分，滋养着枝头青涩的果实，为大地撑出一片绿荫；秋近，叶子提前变黄，随着飒飒的风声飘落，在树下偶尔还能清晰地听到叶与地摩擦声以及腐枝的折断声，而它以洪荒之力孕育的玲珑梨果，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如同一枚圆润的黄玉，散发着醇香，令人垂涎欲滴。

“梨树老了，在它孕育出累累青果时，必须被人为摘掉许多，否则老枝可能被压断、残躯被压垮。我们不指望从老树身上得到太多收获，只要它活着就行。”邻居指着袋子里那几枚梨果说，这是老梨仙今年的战果，统共没多少个，每家均分了下，特意送来尝个新鲜。

我从袋中取出一枚，那如玉般的果肉绵软而醇香，酥甜的汁浆中夹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酸，这是其他梨果所没有的口感，也是老梨树果实独有的味道！我感恩老梨树的恩赐！

分量不重的梨果一下变得沉甸甸，也让我感受到一份深深的情谊！我感谢友邻的真挚！

在我看来，这一袋梨果已不是寻常的水果，而是朋友那颗难能可贵的心。

（作者单位：邯郸市公安局交巡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