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振福

屋里还灰蒙蒙的，我拉开窗帘，眼前一亮，我情不自禁地嚷道：“啊，下雪了！”

从楼上俯瞰，田野、房屋、树木、街道，一片白色。湖泊、亭台、广场、汽车，银装素裹。久违了，皑皑白雪。在元宵节的夜晚，雪悄然降临，像是远方的客人，未约而至。

一冬了，从风吹落叶到雾锁村头，从霜华遍地到冬云淡淡，始终看不到雪落的迹象，寻不见大雪的影踪，一场场期盼一场场空。有时，欣喜地与大雪相逢，但不是在梦中回忆里就是在前人的诗词里。

常常忆起小的时候，当纷纷扬扬的大雪从灰蒙蒙的苍穹中飘洒下来时，孩子们在院中或是街上，“嗷嗷”地嚷着疯跑，像是迎接着一件神秘而又有趣的大事的来临。常常忆起顶着凛冽的寒风，我踩着厚厚的积雪上学去，脚下“咯吱咯吱”作响，身后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像是留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字句。常常忆起下雪后，我和父亲一起滚雪球，滚得很大很高，然后堆成雪人。和小伙伴们打雪仗，你来我往，即使冰凉的雪球儿打在了脸上、投进了脖子里，也不会哭，只是大声地笑、大声地闹。常常忆起母亲说的那句话：“大雪是老天爷给麦子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明年啊，是个好光景呢！”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肯定是美好的憧憬滋生在了老人家的心里。

想到了雪，自然而然地会想到诗。一首诗就是一幅画，看一幅画就会得到一种美的享受。不信你看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还有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但这样的“画”，虽然美却只是小品，要看巨幅大画还是伟人毛泽东的诗，大气磅礴，气势恢宏，波澜壮阔：“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但是，最近几年，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图画在北方大地上很难看到。过去，雪本来是冬天的常客，现在却变成了稀客，不是姗姗来迟，就是来去匆匆。谁能想到，在这样的遗憾中，大雪降临了，无声无息，悄然而至，在人们期盼已久几乎失望之时，突然就来了，似乎显得有几分突兀，实际上并不突然，因为大雪降临时，正是元宵节，正应了那句十分具有诗情画意的古话：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白雪映红灯，红灯照白雪，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画面啊！

这样的画面，在这样的春天，万物复苏，万象更新，不是“春来瑞雪兆丰年”，又是什么呢？

（作者单位：南皮县公安局）